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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的南方》序与跋 热讯

华声在线   2023-04-29 02:57:32

刘鸿伏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散文是什么?从《庄子》到《史记》中的许多篇章,从唐宋八大家到后世的归有光、张岱;还有那些流芳百世的经典,如王羲之的《兰亭序》、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王维的《山中与裴秀才迪书》、李白的《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散文从形式到内涵,前人都已为我们做了无法超越的示范。散文作为文学史别开生面的独特存在,与诗歌一样,为一个伟大民族的文明与一代代的读书人提供了无穷的滋养。散文在前人那里,是文以载道和担当道义的利器,更是抒发家国情怀和人生感悟的载体。山川日月,万事万物,人间的得失悲欢与爱恨情仇,还有诗情画意,以及哲思禅悟,散文无所不包也无所不能。你看一部《水经注》,哪一篇算不得散文?再看巜东京梦华录》、《板桥杂记》,不都是笔记体散文佳构么?还有历史上那些振聋发聩的檄文,都是以散文的形式传檄天下,如骆宾王的《代李敬业讨武曌檄》。在中国,自古至今,不会有哪个读书人没有读过散文,也没有一个文人不会写散文。在所有文学创作的文本中,惟有散文能照见中国人的真性情。

我17岁开始发表诗歌。22岁开始散文创作,第一篇作品竟获得大奖,从此一发不可收,九十年代达到个人散文创作高峰,作品在大江南北遍地开花。大约有近四十余篇散文代表作被全国各省市中学及部分高等院校使用与研究,作品选入近百种选本。其中《父亲》选入苏教版高二语文课文,同时也选入人教版全国高等职业院校语文课本。但从1999年开始,我把主要精力集中到文物鉴藏与古文化研究上去,并于当年出版了海内第一部以随笔文体写作的文物专著《遥远的绝响》(3O万字,羊城晚报出版社出版),此书出版后影响之大出乎意料,后来还入选了中国文物报“二十世纪文博考古最佳图书"(入选的理由是:他创造了一种关于文博写作的崭新文本)。《刘鸿伏说古砚》《文物古董传奇》等书,更是长销不衰。2O多年业余时间醉心于文物古玩的考证丶收藏与著述,文学创作自然就少了。

在我年近半百的某个秋天,忽然想起,我似乎还有许多文学写作计划没有完成!少年时代的文学抱负,让我惊醒。好在重新拿起文学创作的笔还来得及,于是陆续写作出几十万字的原创散文,同时完成了两部长篇小说和一些中短篇小说的创作,并且还陆续写作了近千首现代诗。其中散文集《父老乡亲哪里去了》入选2017年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长篇小说《南荒记》出版后获得许多知名学者与评论家好评,并一度成为热销书。

《屋檐下的南方》是一个散文选本,只选精短的,时间上跨度大。南方是一个地理概念,但更是一种文学意味与象征。把偌大的南方放在屋檐下抒写或考量,只是个人特有的心理视觉,自然也有着烟火人间的况味。

编这本书的时候想加点新的阅读元素进去,但篇幅有限,便从自己创作的几千幅书法与绘画作品中挑了60件编入书中,读图读文,都挺好的。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太快,作者应当为读书人作想,轻松的阅读,或许更有利于身心。

散文除了前面提到的载道与担当道义等等功能,我以为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读它的人,活出智慧,懂得放下。好的散文会提升生活的品质与态度,让人换一个角度看世界,无论何种境遇都能在心中保留一点诗情画意。如此,每个人才会活出新的味道,活出愉快轻松的样子。写散文是一种情怀,读散文是一种享受。

昰为序。


近年来写作得不多。有行政工作忙的原因,有新冠疫情对心情的影响,还有一些其他因素。作为一名非专业作家,我的时间不由我掌控,包括节假日或周末。剩下的,还有家人要照顾。我拾掇起时间的碎片,试图让它们也能发出光亮,写作丶书法丶绘画,还有收藏和阅读。当然也偶尔与新老朋友煮茶论道。这样算起来,留给写作的时间已少之又少,更何况,从4O岁开始就给自己立下规矩,晚上绝不写作。写作需要时间,需要燃点,更需要一种心情或者激情,文学创作不是挤牙膏也不是写公文,没有强烈的写作冲动与欲望,创作不出好作品。这种时候,搁笔是最明智的。

中国的作家和写作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像沙滩上的沙子;中国能发表的报刊和平台太多了,多得数不清楚;中国每年出版的书和发表的文章太多了,也多得数不清楚。我们真的不缺作家更不缺出版物,反而是少了能懂得适时搁笔的人和一种清醒的自觉。少出几本书或多几个不怎么勤奋的作家,尽可能少制造一些可有可无的文字,也是对祖先创造的伟大汉语的一种敬畏吧。有时候我在想,当今这么大体量的文学创作,真正优秀或杰出的作品又有几部呢?包括那些层出不穷的各种大奖和好书榜,能在时间长河里存活几十年或上百年的经典又能有多少?曹雪芹只写了《红楼梦》前八十回,花了一生时间;蒲松龄穷尽一辈子,也只留下了一部《聊斋志异》。文学史上不朽的作品和人物,毕竟是寥若晨星,像苏东坡那样的天才和全才,这么一个泱泱古国,也就一人而已。所以老天爷是吝啬的,而时间更是苛刻和残酷的。文学创作如农人种地,区别只在农人是种地的而写作者是种字的。写在纸上或键盘上敲出的文字,有的落地就死了,有的可以活,但存活的时间很短,有的却可以长生不死。种出的字能长生不死,就是流传的经典。一个真正对文学有抱负或使命感的人,他最不愿看到自己种下去的文字落地即死,对自己的作品总是有着期许,能在人间存在百年或更久远的时间,他们把作品当作个体生命的延续。古人视文章为经国之大业(未免夸张了),期望能流传千古,所以古人对于写作的态度与用心用力,以及不敢妄作,甚至如孔夫子这样的圣人竟“述而不作”,从中足以见出古人对文字的敬畏与审慎。老子这么伟大,《道德经》只有五千言;周敦颐是一座理学高峰,平生著述也就五千字左右。比起近现代著作家的创作体量天遥地远,更遑论当今写手尤其是网络写手一部作品动辄几百万字甚至是上千万字了。

我讲古人,并不是想否定今人,但无论今人古人,对于文字,都应该具有同样的审慎与敬畏。少制造文字垃圾,即是对母语应有的尊重,也是对自己丶对社会甚至对后代负责任。作为一个写作者,我一直希望自己种下去的文字能存活得稍微长久些,尽量少生产垃圾,回归写作的纯净状态。佩服那些每年都有大部头问世的作家的勤勉,但自己却总是提醒自己尽量压制写作的冲动,要少写,如果觉得写出来的东西可有可无,那就干脆不写。这世间不会因为你少写或不写而缺了写作的人。写作者永远在写作的路上,最好的作品永远在下一部,大家这么做这么想,我同样不能免俗。现在出版市场似乎遇到一些困难,没有了从前的火爆,但还是选出一些散文短章并破例选出一些自己的书画习作,合而为一,成为我的第一本书丶画丶文合体也即新"三体"作品集。读者看文章累了,可以翻翻书法或者绘画;翻看书画高兴了,可以读几页更能让你愉悦的文字。这样,我就不会给读者带来负累。希望这本“新三体”能带给您不一样的生活态度与快乐。


2O23年2月18日于朗畅轩

(《屋檐下的南方》由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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